青衣慌忙爬起来逃出房间，生怕慢了一步便又惹合欢恼了。
合欢盯着镜中的自己，红玉额饰垂在眉间，他只觉得有些晃眼，手指摩挲着溢出鲜血的薄唇，殷红的血顺着指腹滑下，合欢忽然笑了，他的眼睛生得极好，标准的丹凤眼，一双眸子狭长勾人。
他的嘴唇微翘。
“合欢，合欢......”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，随即闭上双眼，掩饰住眼眶里的恨意，良久才睁开双眸，眼底已恢复清明。
真恶心啊。
青衣慌忙推门而出，却只见秀姨倚靠在栏边，懒懒地睨了门口一眼，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，她手中的蒲扇轻轻摇着，问道：“又发疯了？”
“是奴婢冒犯了公子...”青衣还有些没回过神儿来，她方才是真的被合欢给吓到了，那样一个美人儿，哪儿来的这股疯劲？
“得了。”秀姨用蒲扇敲了敲青衣的脑袋，“忙去吧，他就是这个脾性，到我手里也快要三年时日了，还是这般桀骜不驯。”
说罢，她又叹了口气，颇有些可惜地道：“也是贵人不让动，说要亲自调教，否则这种难驯的野马落到我手里，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。”
合欢狭长的凤眸眯起，他当然知道秀姨是故意把这话说给他听的。
是，几年来他在这月见仙看似出尽了风头，秀姨不计成本地往他身上砸钱是为什么，还不是那背后贵客的授意？
合欢美而自知，那背后的人更像是对他的脾性完完全全的了解，不对他用强，甚至一年都不见他几次，可却用其他的方法慢慢的磋磨他的傲骨。
三年的时间，他们强行让他观看男女行欢好之事，教他淫词艳曲，告诉他怎么去讨好男人，甚至请了专门的先生来讲解，直到合欢能完全复述出来并且效仿，要把男人勾到有生理反应才算结束，否则便会有人替他承担后果。
“合欢，你可想好了，你只要好好学着就可以了，若你不好好学，受苦的可是这些姑娘们。”他初被带进这里时不过十七，秀姨很会拿捏人心，晓得他脾气硬心气高，却是个心软的。
烙上去的红莲，脚腕上的金镣铐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，现在是什么处境，为的就是让他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。
合欢打开了云想阁的门，只见秀姨有些鄙夷地看着他，“哟，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，花了这么多钱和精力栽培你，连个好颜色都没有，啧，今夜贵人派了画师来，好好表现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秀姨还是朝合欢伸出了手，合欢看了一眼，将指尖递了上去，仿佛是他最后的傲气。
合欢眉眼冷淡，在秀姨的牵引下下了楼，台上的舞姬见到了来人，朝秀姨福了福身便退到了后边儿去，青衣见状拍了拍手，一排乐妓便抱着管弦丝竹上了台。
台下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合欢，吹了两下口哨，调笑着道：“这不是合欢公子嘛，怎么秀姨舍得放人出来了？”
秀姨将合欢带到了台上，随后笑盈盈地伸出纤细的手指挑起了合欢的下颚，娇媚的嗓音响起：“哎呀，瞧你这模样，怕是连姑娘们的客人也会抢了去呢。”
合欢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，眉目间却是一片冷淡，声音不带一丝温度，“多谢秀姨抬爱。”
“秀姨，你都把合欢带出来了，不得让他给爷几个玩玩嘛？”台下的纨绔子弟们起哄。
“就是啊，秀姨，你可不厚道！”
“哈哈，既然如此，那就让合欢公子伺候咱们哥儿几个，也算是物尽其用嘛。”